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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朱淑真《生查子》赏析

发布时间:2022-11-11 06:17:46作者:普门品结缘网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朱淑真《生查子》赏析 生查子·元夕

〔南宋〕朱淑真 / 注:此词也有人列为欧阳修作品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词作赏析】

朱淑真,号幽栖居士,浙江钱塘(今杭州)人。生卒年不详。从她的作品内容看,当为北宋末至南宋初人。出身世宦家庭,喜诗词,工书画,晓音律,是宋代多才多艺的女作家。她少女时期,性格爽朗,曾有一段美好的恋爱生活。后由父母主婚,与一俗吏结合,终因情趣不投,愤然离去。从此长期独居母家,忧郁终生。后人辑其词集名曰《断肠集》。上面这首《生查子·元夕》,是她的作品中颇有争论的一首词。

这首词,写得很美,确为词中珍品,脸炙人口,颇有一唱三叹之致!但是,也正由于这首词,引起了后人许多议论。有人认为朱淑真写出这样的艳词,说明她操行不贞;也有人为她辩解说:这首词根本不是她写的,因此谈不到贞不贞的问题。前者的代表是明代的杨慎,他在《词品》中说:“词则佳矣,岂良人家妇所宜道耶!”后者的代表是清代的纪昀,他在《四库全书简明目录》的《断肠词》简介中则说:“此本由掇拾而成,其元夜《生查子》一首,本欧阳修作,在《庐陵集》一百三十一卷中,编录者妄行采入,世遂以淑真为泆女,误莫甚矣。”两种不同看法的焦点,全在《生查子·元夕》一词。我们论定一个人的品行,不能以一首诗或一首词作为唯一的依据。要弄清这段公案,还须从她现存作品的大量资料中去寻找线索。

朱淑真尚有三首《元夜》诗,其中一首云:“火烛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新欢入乎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长任月朦胧。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在这里,她用“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长任月朦胧”的缠绵之辞,把她同恋人幽会的情景,写得有声有色,毫无隐晦之处,同上述《元夕》词相比,对爱情的描绘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夜》诗和《元夕》词,不仅风格相似,而且在时间的叙述上,也是相互衔接的。诗的用语是“今年”与“明年”,词的用语是“去年”与“今年”.诗在前,词在后,两者相隔整整一年。诗写相会时的暂欢情景,词写别后的回忆与离情,一会一离,悲欢异趣。但可以看出,词之所指来自诗,词是诗的继续与发展,两者的意境是相通的,时间是相连的,格调是相似的,可以称之为“姊妹篇”.既然一向都承认诗是朱淑真的作品,而又不敢肯定词为朱淑真所作,似乎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朱淑真的这首词,在风格上不仅与《元夜》诗相似,而且与她的其它词作亦相近。朱氏善于用白描的手法,通俗的语言,来写她的真情实感;也善于用前后对比的笔法,简炼明畅的文笔,来写她的悲欢离合。她的这首《元夕》词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例。她要用四十个字的短短小令,把一年欢聚与离别的情景写得淋漓尽致是不容易的。其一,她采用了显明的对比法,上阕写“去年元夜时”的情景,下阕写“今年元夜时”的情景,一聚一散,一喜一悲,互相照应,对比性很强。而且语言通俗,又无庸俗之感。其二,她采用了借景抒情的笔法,以典型的环境,来衬托内心的活动。她对比地描写:去年在“花市灯如昼”的元宵之夜,“月上柳梢头”的时刻,俩人秘约幽会,留下的是多么美好的回忆!今年的元夜呢?虽然“月与灯依旧”,但却“不见去年人”,触景生情,情然泪下,以“泪满春衫袖”作结,写出无限的伤感。其三,她以高超的文学造诣,对字、句作了简洁的提炼。譬如花市灯如昼的“如”字,月上柳梢头的“上”字,月与灯依旧的“依旧”二字,以及泪满春衫袖的“满”字,都下得洗炼而又巧妙,从而把景物写得生动活泼,情景融洽,浑然一体,显示了高度的艺术效果,使人读后,既在文学上有美的享受,又在情感上引起共鸣!

【作者原注】关于这首词的作者,历来众说纷纭,除有欧作之说外,尚有秦观作(见《续草堂诗余》卷上),李清照作(见《瀛奎律髓》卷十六引)之说。这里我不作繁琐的考证。姑且将它作为朱词,加以赏析。

【本站引注】有按:此词一说欧阳修作,但《六一词》与其它词集互杂极多,不足为凭。力辩此词非朱淑真所作者如《四库提要》,乃出于保全淑真“名节”,卫道士心态,何足道哉!细赏此词,似非六一居士手笔,实乃断肠之声。淑真另有一首《元夜诗》可与此词互看:“火烛银花触目红,揭天吹鼓斗春风。新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那待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附朱淑真《生查子·元夕》词赏析二】

朱淑真《生查子·元夕》词赏析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词以灵光独运的艺术构思,使今与昔、悲与欢互相交织、前后映照,从而巧妙地抒写了物是人非、不堪回首之感。

上片追忆去年元夜的欢会。“花市灯如昼”,极写元宵灯火辉煌。自唐代起,就有元夜张灯、观灯的习俗,至宋而其风益盛。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六记灯市景象云“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可知,“花市灯如昼”乃状其实况,略无夸饰。但描写灯市不过是为了展示欢会的时空背景,因而一笔带过,不多着力。

“月上柳梢头”二句含“宾”就“主”,再现那令人沉醉的情景。“黄昏后”,交待主人公与其情侣相会的时间。“月上柳梢头”,既是对“黄昏后”这一时间概念的形象示现,也是对男女主人公欢会的环境的补充描绘--明月皎皎,垂柳依依,是那样富于诗情画意。“人约”,点出男女主人公并非邂逅灯市,而是早有密约。这表明他们即便尚未私订终身,至少也彼此倾心。

值得称道的是,作者没有正面涉笔他们相会前的心驰神往,见面后的欢声笑语以及分手后时的意乱情迷,而仅用一句“人约黄昏后”提示, 深得艺术三昧。

下片抒写今年元夜重临故地,不见伊人的感伤。“月与灯依旧”,说明景物与去年一般无二,照样月光普照,华灯齐放。但风景无殊,人事全异。“不见去年人”二句情绪一落千丈:去年莺俦燕侣,对诉衷肠,今年孤身支影, 徒忆前盟, 主人公怎能不抚今思昔,泪下如注。因何“不见”,一字不及,或话有难言之隐,或许故意留下悬念。全词的艺术构思近似于唐人崔护的《游城南》诗(去年今日此门中),却较崔诗更见语言的回环错综之美,也更具民歌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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