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教育是实际的教育,教育者与被教育者的唯一选定条件是“应同性”,而宗教家对大众的教化态度,关于“应同”现今时代,这该是多么重要的条件啊!
例如,我们在研究佛教所说的空理是什么时,自然会明了普应无碍的本然性。由于对正在生长的生命与宇宙正在进展的无限性不大关心,所以对于佛教普应无碍的教旨不很明白,对于活动世界的实相也不了解,对时代的活动社会相状更不能把握了。
说到宗教的本旨(本质)生命,我们应该知道传统的根本性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变的,在佛教的立场叫做“体”,这“体”是绝对不变不灭的。但是,“相”和“用”是依时代而变动的。这种教法是缘起佛教的历史,是实际的事实,现出生命现象实际的“相”时,在“相”中含有适应时代的“用”。如在哲学方面说明它,所谓本旨的生命,因为在本旨(本体)活动自身中有着跃动的力,所以没有固定作用的,而是和缘一起在活动着变化着,这就是宇宙大法的宗。
说到什么宗什么派,在佛教的原初胚胎里却谁也不知道,我觉得在今日,如没有一个人能用断然打开的态度和积极的勇气去设法知道它的话,那的确是悲观的现象了。
小乘佛教是说空的,但它所主张的空理,对宇宙本来的要求这种大的自由性却不相适应了,小乘佛教失去了“打开发展”之道。
所谓因灭则果灭,这只是灰身灭智,“当体寂静”的体悟,不是真正的涅盘;要解脱一切结缚,与宇宙大法成为一体,直人活动界里,才是真正的涅盘。释尊八十年的教化生活,是与大命成为一体的实态,是活生生的法身佛陀的世界,是大乘佛教的根本,也就是由般若佛教的自由无碍而发展的缘起跃动的世界观。有慧眼就能观察一切平等,有法眼便能宣说佛法的真相,从此便现出澎湃的大乘佛教思想。
有名的学者释印顺说:“佛陀在世的时候,已经依着国俗的言语学习佛说法,这就是佛法的普应无碍。用不同的言语来学习佛说,在饧兰的律典里也有说及的。……”关于说话有一定范围语传(传统固有的语言)这件事,对一般人来说,假如要有一定的范围语传,那异语的人(例如现代语言)对传习方面(旧的术语)就会感到疲倦,也会感到难解的辛苦,而且会失去它的本质。不但如此,教化的范围就非常狭窄,反而成为不普应,没有融通性的佛法了。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学习它的体,那些流传的形式和杂多的附属内容并不重要。释印顺氏也说:“只崇敬画的形式的人是佛陀的不肖子孙。”这的确与我有同感,学书画的人,只要学习它的体,这个性就是他能把握艺术本质而表现的,学生学老师的画,不应该努力学到那画风的形式酷像,应该学习画体,才不至失去创作价值。
以我的看法,以普应无碍的流传为中心,使佛教成为人间的宗教,是自觉觉他的人间的觉醒生活的教说。佛在世时代的全部佛教,是以实现佛法僧的觉醒生活为目的,这就是释尊所说的全部佛教。
关于释尊以古代技巧来传道的这一点,正如释印顺氏所说,尼犍子外道对草木生命的爱护,释尊也禁止对草木的杀生(伐斩),因为这是属于慈悲行的一端。又如外道们在雨季时安居,每半月诵戒,人们向释尊请求这样做,释尊也照着这样实行。这些虽然说是向外道学习,其实是使人类觉醒的适当方法。再说,当时的外道是过着托钵行乞的出家生活,这当然是印度的生活状态,.因为生活简单而且施者是对法施者供养的合理化,所以这也属于僧团生活的一种方法。这些虽然是外道的创举,但全属人间觉醒的简便而适当的方法,释尊也采用它。又如,所谓生死轮回,解脱涅盘,业力等是外道的奥义书里所说的,是外道常谈的理论。说到修行方面,所谓不净观、数息观、四禅八定、三摩地等,当时外道所行的都与这些大同小异,就是称佛陀为大雄,得一切智等名词也是由外道而来的,又如过午不食也是印度固有的习俗,所以我觉得佛法是由印度古代宗教而发展完成的。佛教的哲理在佛陀出世以前已是印度极发达的印度哲学一支流,佛陀只是排除那些不适合的感受性,而采用本质的原理。这本质就是印度处理人生方法的要素,时至今日,印度人的信念和活动都深刻地受了它的影响。
佛教由发源的最初以至今日,所传播的佛教生命问题,以及如何去处理这种缘起观的问题等,这佛教普应无碍的态度是很明白了:若说到空思想这方面,我就是以科学说明的:老实说,是因为受了“空就是构成宇宙的根本原理”这话的刺激而发起的,同时也与佛教与时代对策有多少关系。为了知道时代是什么,不能不想一想科学这东西,因为知道科学与佛教的关系是必要的。为了发展文化,在普应无碍的态度方面,佛教徒要把科学浸透,要深深理解科学。而科学家更要在佛教里用契合法的研究方式明了佛法,因为在深大的佛教哲理里,必定能庞大地发现科学。我在青年时代已经相信埋藏着的、未实验的,暗示的、而且科学与佛教是唇齿相须的关系。因此,应该站在文化开拓的阵头去发展,“佛教要以科学来理解”是我常谈的问题,这也许是我毕生专研的课题吧!我年已七十,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这件事,但愿自己能获得三昧,临终时能够自觉,归还到宇宙的本体里!(信息来源:摘自《河北佛教》)
编辑: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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