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题的提出
1、回顾历史
A.从《牟子理惑论》谈起。
佛教传人中国之后,首先遇到的大问题是中国传统的儒道思想的反对。除去“夷夏之争”外,最集中的是佛教与中国纲常礼教是否矛眉。纲常礼教是社会人生的规范,特别是个体人生的行为准则。这一直是二千年来,佛教要融人中国社会的一条矛盾主线。其中,该《论》中所列举的、攻击佛教的两个基本点是:一是不孝;二是“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认为佛教是专事“死”与“鬼”的宗教,是佛教不遵行人伦道德,脱离现实即悲观地逃避生活,“未知生,焉知死”(孔子《论语·先进篇》)。伦理道德与积极进取是衡量人生和生命质量的最基本标准。但是,至今,社会世俗观念仍认为佛教是消极的、悲观厌世的,佛教徒是一群社会弃儿、生活的弱者,甚至认为“无补手社会”。
B.三武灭法的动因。
北魏太武帝(约446年)、北周武帝(575年)、唐武帝(845年)造成了中国佛教史上三次大的法难。除去各有特殊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之外,其中有一个共同借口是。僧多怠惰,贪逐财食”(北周武帝语),而要“驱游惰不业之徒”(唐武宗语)。韩愈在唐宪宗时,曾在(谏迎佛骨表》、(原道》中讲:“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悖而相生相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
再回想近现代刮起的“庙产兴学”之风,以及“文革”所谓将佛教与佛教信仰者视为“牛鬼蛇神”,欲彻底铲除之害,可以说这贯穿着一条“千古不变之理”:佛教无用!
2、现实的缺陷及对佛法的误解
单就中国佛教而言,历史上的大小法难从未停止过,究其原因虽千差万别,有统治阶级出于驭卸之术,有其它宗教集团的恶意挑唆,有社会发展过程的暂时挫折,但反躬自省,物必自腐而祸生。佛教信仰者舍本逐末,背离佛法本怀,而营营荀荀子浮尘邪务,招致了外力的介入与摧毁,内因还是根本的、主要的。确如人说,佛教徒中存在注重“死”的超度,而忽视“生”的智慧。举观当今,仍然存在佛寺关注寺庙建筑的堂皇,而轻视对信徒们的教化引导。这衍生出了对佛法的非议,便成为很自然的事。比如。邪教”打着佛教旗号,正是借用佛教某些偏失而侵害佛法。猖獗一时的“法轮功”利用佛教中确也有容易被神话的地方,肆意迷惑大众,这对佛教造成的损害不可低估。主体不立,附会丛生,这应该引起佛教正信者的高度警觉!因此,我们弄清佛法的根本教理或明了佛法的实质,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也就是说,佛法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佛教信仰将给我们人生带来什么益处、还是损宫?佛教的前途如何?
二、对佛教创立与发展的简要分析
古语讲“生死事大”。生、老、病、死是人生关注的根本问题。释迦牟尼出家、修行、弘法最直接的因素,在于“四门游观”的感受开始,去追寻人生解脱痛苦的方法。六年苦修,末得到解脱、悟道,反而形销骨立,便改变修行方法。这预示着佛教创立是从避世的消极转入用智慧为先导而悟彻的现实主义道路。随后,讲四谛、十二因缘等教理,正是直面人生的缺陷,而探求造成人生苦难的原因,从而应病予药。可以说,释迦牟尼作为一位真实的历史人物,他的一生都是在积极地用自己的智慧去鼓励人们,追求真理,追求高尚,追求光明未来,从而改善痛苦消极的人生现状,共创圆满的社会人生。他是圣人但不是神,是活生生的大智慧大觉大慈大悲的人。
从原始佛教到部派佛教,乃至大乘佛教阶段的发展历史,都是围绕着人生态度与佛教的关系而来。戒律的产生与增减,理论的结集与成熟,都离不开这一核心。可以说,如何使人生社会更加圆满,是推动佛法抑小扬大趋向完善的根本动力。
《金刚经》中有:“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楞伽经》中佛告大慧菩萨:“我从某夜得最正觉,乃至某夜入涅槃,于其中间不说一字,亦不已说当说。”这些话的实质,强调的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思想,强调佛法的实践主义倾向,而反对表面的执著。因此,作为历史人物的释迦牟尼以及千目年来的无数高僧大德们,最重要的形象是宗教实践家,是将博大的理论观念与切实的现实行为结合起来的人格典范。
但大乘佛教兴起之后,出现了神话佛陀本生故事的现象,普遍存在于有关的大乘经典里。以致后人只知道神话了的佛菩萨等而淡忘了历史真实。推究这些故事的实质,是将佛法的真理“形象化”,将抽象的理念通过形象化而具体地表现出来,方便教化众生。作为宗教的某些特性是可以理解的。比如,宣传佛陀前生。舍身饲虎”、“割肉救鸽。的故事,体现了慈悲为怀、众生平等的勇敢精神与品德理念。但这些神话了的内容,决不宜异变成不适当的位置,以致将生机勃勃的思想理念剥落成只供玩赏的偶像崇拜,而喧宾夺主般地乐此不疲。
回想中国佛教传人、发展历程,各宗派之间兴衰,基本上沿着一条专研某体系经论——创宗立说——实践中偏执坠落——被历史抛弃的线索。后来,以慧能南禅与专修净土为特色,成为历史的必然。虽然这“禅”与“净”走到现在有“禅而不定定而不慧”和“净而不修修而无愿”的境地,但这不是禅净之过而是修行者之患。—南禅重在“生活化”,净土重在“普及化”,原本是为了面向广大人民群众的现实生活,而独具生机。反而,我们都又将活泼泼的思想禁锢成“念佛往生”的一潭死水。陷入怪圈的关键在于,没有真正地体会佛法修行的根本。
三、对佛法人生理念的评析
“人生佛教”是佛法的实质与特色。佛教思想用现代概念来分析,包括佛教世界观、人生观、认识沦等庞大思想体系。所谓佛教人生观,是释迦牟尼佛对人生现象和奥秘的总的根本的看法。内容有两个方面:一是对人生价值与意义作出判断——一切皆苦,井揭示其产生痛苦的原因;二是指出人生应当追求的理想,怎样才能有价值和达到理想境界的道路与方法,实质是强调去恶从善,转染成净的道德价值判断。
1、十二因缘--生命的链条
这十二因缘探讨了生命,特别是人生的起源与浮沉。无明、行、识、名色、六人、触、受、爱、取、有、生、老死,环环相扣,相资相生,互因互果,犹如链条,紧紧地锁着人生的过去、现在、未来。这缜密的解释,揭示了佛教两个最基本的概念:缘起论的世界观,因果报应的人生伦理。佛教在论述因果报应的时候,往往用业感、种子、现行之间的关系层层展开,将人生的美好与丑恶等之万千差别,归结到人类个人自身精神境界的优劣与行为的高尚或卑下,自作自受,使因果成为判断人生价值的基础。
佛教关于因果报应的学说,是非常精深有力的,但也是被误解攻击最为集中的。特别是“六道轮回”的观念,成为迷信、荒诞的同义语。事实上,大多是因为没能把握有关地狱、饿鬼等的实质意义。我认为,佛教是利用具体形象的“人格化”语言,去分析、判断不同的生命境界,特别是精神感受的变化。比如,地狱是代表最痛苦的精神感受与境界,天是代表快乐长寿的人生层面,等等。随着人生机遇和环境的不同,人们从内心感受到肉体形象都必然千姿百态,七情六欲变化无穷。这是多么的现实啊!当然,佛教在演绎这些理念时,存在神秘化倾向是不可否认的。而从宇宙万象仍将被无止境地探索、揭示的客观慵势讲,那些对“神秘现象”抱着认真思考的态度,是不能被轻易歧视的。但就佛法实践讲,我们不要过份渲染。同时,人类以及其他生命族群相对的精神世界与物质形态的不断变化,是完全可用“轮回”来分析理解的
2、一切皆苦——直面现实人生的缺陷
提起一切皆苦,便会立即遇到现实的窘境。人们常戏曰佛教徒、尤其是出家僧众,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谓“看破红尘”。你既然“一切皆苦”,难道不是“悲观厌世”吗?这真是个大误会!
其实,佛教所谓的“苦”,真是建立在“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的缘起论基础之上,对宇宙人生现象进行一种哲学推断。用缘起、变化、无常等理念,对众生(不单指人)生存状态的描述。佛教解释“苦”是逼迫义,概指万物的流变衰亡与精神情态的烦恼、不安、迷惑、痛苦等等。苦,否定了世象的永恒性,针砭了俗事的我执性,揭示了众生的缺陷性。这难道是臆想妄沦吗?
当今社会远比过去发达,丰富的物质享受并没有解除个体生命内部的烦恼,也没有减少社会整体环境的污染。旺盛的物质欲望并不比纯朴安祥的精神享受,带给世界的更美好。我们仍然要面临生老病死的困惑,仍然要沉沦爱恨交织的迷茫。那么,是在自欺欺人的波谷浪底隐溺生命,还是在自度度人的智峰慧海超拔人生?佛教用“一切皆苦”的阐释来警醒沉迷的精神,教导我们用清醒智慧的人生态度去观照一切,从而躬身前往,去激发去创建更新更合理的生存空间,而不是在麻木麻醉中逃避。因此,从消极的体察达到积极的超脱,去苦求乐,是佛教理论的一大特色。这与悲观厌世,完全是两码事。
3、无住涅槃与极不净土
——人生的理想追求,最高的人生价值体现。
说到佛教的“涅槃”更是妄论多多。既然,佛教将人的死去、消亡称作涅槃,那厶谈到涅槃就意味着死亡,就不足为奇了。把佛教住持者的病故、逝去乃至坐化即生命消亡称作是“涅槃”,含有对他弘法利生功德的评价,当然也不乏恭维之意。将一个十分严谨的哲学命题借用作廉价的称名,引起误解与非议是自然的事。
佛教在阐解人生改造的历程时,用“流转”与“还灭”演释。前者是描述人生的消极的、痛苦的、低劣的层面;后者则相反,是佛教鼓励人生美好追求的主旨。这“还灭”意味着对“流转”的变革与创新,决不是离开或消除当下的社会人生。这后者的境界便是用涅槃来说明。
按名相的分别,关于涅槃,有有余涅槃、无余涅槃、无住涅槃。一般认为,小乘佛教思想认为,对个人解脱而言有两个层次:一是获得了精神上的智慧,却仍有包括肉体在内的物质上的纠缠与痛苦,所谓有余涅槃,是不圆满的;二是不论精神与物质都具有了圆满的结果,拥有了最大的快乐,所谓无余涅槃。就佛教普度众生的博大情怀讲,承认、肯定个人的追求,允许只追求个体的解脱。这无疑是针对“小乘。心量者的慈悲。社会是由无数个体生命的净化与完善,才显得整体的圆满。一个人能自觉地约束自己,本身就是对整体的贡献。然而,作为志在普度天下为已任的佛法信仰者、教化者,无疑应该从自身修行的同时,便要自觉地胸怀“兼济天下”的理想,才可能使你事半功倍。而且,只有一开始便接受实际运用的考验、洗礼、磨炼,才能坚固心性,才能进步,才能迎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这就是追求大乘精神。所谓无住涅槃,就是虽然个人已证悟真理并充分亨有快乐,但是决不自恃自满,而是运用到实现宏大理想的社会实践中,同呼吸共命运,共生共长。这分明是在提倡大乘菩萨行。
《成唯识论》中有:“谓真如出所知障,大悲、般若常所辅翼,由斯不住生死、涅槃,利乐有情,穷未来际,用而常寂,故名无住涅槃”。这里,涅槃有似真如,大悲、般若与利乐有情是无住涅槃的实质内容,只有具备这些品质才可能“用而常寂”,达到无所知障进而无住。《中溜·观涅槃品》中讲:“涅槃与世间,无有少分别,世间与涅槃,亦无少分别。涅槃之实际,及与世间际,如是二际者,无毫厘差别。”这是用辩证关系来分析涅槃的现实主义意蕴,非常肯定地讲涅槃的实质就是立足现实人生的净化与超拔。关于涅槃,虽有多种不同的翻译,比如,罗什译为“灭度”,玄奘译为“圆寂”,名异实同。只有切实的理解,才不至于将之界定在“死的过去”或“死的未来”,而是在“生的现在”。
佛教主张“无住涅槃”,最终目的就是鼓励人们创建“极乐净土”。换句话讲,就个体生命的完善讲,无住涅槃是最高的道德价值;就社会发展的最理想境界,就是将现在社会改建成极乐世界。这样,人间净土与极乐世界自然是意义相同的。《阿弥陀经》、《维摩经》等大乘经典中对“佛土”、“净土”的描写和诠释,都表达出极乐世界即在现在,在于每个个体精神的变革与整体社会的创新。当然,实现极乐世界就个体一种精神体验而言,要能做到“一心不乱”、清净无染,就能。现子眼前”;(《阿弥陀经》语)但就社会变改的目标,决不会当下现前的,必须靠全体生灵共同觉醒,付出艰辛的努力。佛教所谓的“依正不二”,讲生命(正报)与环境(依报)、个体与整体、优美与低劣,等等之间的相对与绝对的有机联系。唯有这种种的协调统一,才会呈现“共业所感”的结局。可以乐观地歌唱:“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变得多么美好。”
4、三法印——创立美好人生的三个思想武器
“三法印”是验证佛法的最基本准则。这也是建立正确人生观的基石。诸行无常——因为事物变化的必然性,人生的起伏升沉苦乐荣辱是难以预料和把握的。故而,藉此去淡化、排除人生的贪欲和执着,有如。牛黄解毒丸”消火清心、去痛疏脉,是很好的心理良药。进而,能够不断地吐故纳新,抓着时机,创造新生活。“莫等闭,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诸法无我——正因为事物因缘资生的道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辅相成,才可共创美好,共求圆满。所以,我们要时常消除自己的傲慢之心行,增进大家的友爱。认清“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现实,协调好人际关系,关怀社会人群,无私地奉献,才可能有正当的回报。当代的雷锋精神,孔繁森的品质,都是值得大力弘扬的大乘菩萨心行,与佛教的追求并行不悖。涅槃寂静——是高尚的、理智的精神状态,是真正的精神文明。涅槃具有的常、乐、我、净四德,正是一个快乐、幸福、美满人生的基本条件与标志。就个人的修养而言,对正当的个人追求也能保持清醒的安祥之态,是值得提倡的。古时无门和尚所言极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当然,这涅槃清净之情态,决不是做些表面文章即可奏效的,没有彻底地放弃自我执著,是做不到“如如不动”的。要有苏轼“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的豪迈自信,但不要有“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的浅薄与尴尬。
如何完善现世人生是佛教人生观的根本目的。达到健康、完美、和平、安定的生气勃勃的社会人生,必须处理好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为此,佛教又进一步铺设了正确的人生道路。
1、八正道--实现个人理想人生的心经之路
用佛教的智慧确立“正见”,并能脱离妄执去“正思维”,进而戒除慢、谤、绮、暴、恶等诸多语言去“正语”,不杀、盗、淫等邪恶活动而“正业”,选择能利益众生的“正命”,不断地自觉地去恶兴善的“正精进”,坚定地克制私欲、把握方向“正念”不止,从而调整一切善恶是非、固守“正定”。这戒(正语、正业、正命)、定(正念、正定)、慧(正见、正思维、正精进),勾画出高尚的精神生活(正见为主,正思维、正定、正念为辅)以及美好的物质生活(正命为主,正业为辅),恪守着言(正语)行(正精进)始终如一的道德风范。
从佛教树立的“八正道”的思想风尚讲,完全强调人类优良个性的张扬,主张人性的自觉,而不是靠神仙皇帝的佑护。这正是佛教应该充分发扬的精神,对反对偶像崇拜与迷信,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2、四摄六度--建设社会文明的必要条件
佛教建立四摄六度,在于主张在“为人民服务”之中,完善人生与社会。人与人之间,如果都能够用亲爱之心和睦相处,用真诚美好的言行给予别人物质与精神的帮助、引导,同舟共济;而且,将这些人性之光也照射到与我们共生共有的自然环境中的一切生灵,让和平安祥普遍存在子所有生存空间,而不是让仇恨、排斥、迫害、杀戮弥漫在生活中;那么,当今人类与其他生灵的生存空间将大大的拓展,生命的质量将大大的提高,世界和平与发展就不是梦想了。
3、慈悲--佛教胸怀世界的广阔情怀
拔苦予乐是慈悲的内涵,是大乘佛教人世修行的根本所在。同体大悲,无缘大慈,充分体现着佛教“国际主义”精神。这不同子某些宗教存在的狭隘的做法。佛教朝暮诵念中有“众生无边誓愿度”等四宏誓愿,有“大慈大悲悯众生,大喜大舍济含识”的四无量心。《楞严咒》中有:“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正是有了这种心愿,才会有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胆略。
据《高僧传》记载,西凉高僧法进大师在看到民众频临死亡时,毅然割取体肉供民救命。在今新疆吐鲁番吐峪沟千佛洞还保留着有关史迹。唐代诗圣杜甫虽晚年病困虚弱,但基子佛教大乘精神之薰陶,仍呼吁“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土俱欢颜”;仍然想为国赴难,“济时敢爱死,寂寞壮心惊!”近代民族英雄谭嗣同曾深究佛法,想用佛法改造社会而著《仁学》。在改革变化失败被杀之前,毅然豪情满怀:“有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只有站高望远者,只有胸怀天下民生者,才会具备战胜一切困难的雄心壮志,才会为正义事业而无怨无悔。
4、六和精神--民主平等社会的期望
佛教原本为了规范僧团而创立了“六和”精神。事实上,推而广之,这六种行为模式能够形成的团体精神,也是社会民主与平等的典范。如果在一个封建专制的社会氛围里,是不易做到的。就个体的自由或企求讲,这六和并非完全施用,也不易做到。但从社会整体发展的共性追求而言,能做到六和,当属幸运。我认为,六和的精神实质并不是强异求同,而是根据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从利益大多数的伦理价值角度,尽量地确立互助互让、互敬互爱,反对争讼斗勇、偏执取闹。从个体推之家庭与社会,果真如此,其乐融融。
五、佛教人生观的现代社会坐
总观佛教人生观,可以看出有以下特点:
1、重视智慧,主张净化心灵,强调精神层面的提升。
宗教一般都侧重子精神的修炼,但修炼的方法往往习惯子依托外在的一种力量或什么主宰,靠神秘的东西赋予一种超凡的能力。佛教也有“他力”之说,尤其是净土宗思想。但从总体考察,进行理论推论,所谓“他力”,并不是外在力量,而只是方便权巧,针对钝根心力的人,为激发其信仰与希求之心愿,进而规范和开发内在潜力,殊途同归。心、佛、众生三位一体是佛法最根本的宗教理念,那么,他力之佛其实是众生本具而有待发掘的内在资质,本是众生智慧的能量与境界。因而,佛教根本上否定所谓的神、主宰。将成佛归结到获得最高的智慧心行,并作为真正的幸福。外在的物化的享受都是短暂的、非真实的幸福,特别是当获得它的手段又往往带来对别人的侵害时。这种人生观念有益手抵制当今拜物主义、金钱至上的腐蚀,匡正社会人心。当今社会存在的精神空虚、苦闷彷徨的信仰危机,正是忽视了对人的心灵的引导和净化,急需运用智慧的方法重塑健康的精神世界。
2、重视理性,反对迷信盲从,要求个人主体自觉。
宗教信仰一般存在着权威崇拜等问题。宗教信仰活动的特性,也极容易产生盲从与迷信。佛教信仰活动中一时还难以清除一些与佛法本怀背道而驰的迷信现象,但不应循规蹈矩地持续下去。这对于反对诸如“法轮功”之类附佛邪教的产生、流行,树立正信的大旗,为建设社会文明,促进科学的信仰活动,对社会发展作出积极贡献,有非常深远意义。
佛教信仰提倡信、解、行、证,认为坚定的信仰须建立在准确切实的理解、体会基础之上,用实践来检验理论的针对性、可行性,才会有正确的见解与智慧。信仰者要不断地闻、思、修,才会保障信仰主体之确立。正气不张,邪魔乱舞。佛教要想在新时代发挥积极作用,必须直面自身的积垢与弊端,剔去糟粕,取其精华。否则,遭到时代遗弃,或实际上被淘汰,就不是危言耸听的了。
3、主张大乘利世,鼓励在利生的实践中实现理想。
在利己主义横行,拜金主义泛滥的社会现实里,用佛教自利利他的道德规范培植一种社会价值取向,尽管不易,但甘露润心,终归汇聚成荡涤尘埃的清泉,散发出清新有益的空气。西方社会经历了资本剥削与利己主义的祸害,不少人转而从东方佛教文化中寻求心灵滋养与灵魂安顿。同时,东方社会反而醉心子西方文化中被唾弃的东西,失却了精神主体,被物化毒液浸染。文化的取长补短,有如经济运行的全球化循环,本是自然的事。可悲的是,在没有把握主体信仰方向的同时,一味地全盘接纳,必将得不偿失,毁掉美好的东西。针对大家深受其宫的利己主义风潮,佛教应举起破执之利斧,导化世俗。
4、将关爱的真情扩展到人类之外的一切生命,佛教的生命价值理念有助于维护生态平衡。
佛教最令人尊敬的伦理品格,就是对一切生灵都一视同仁,保护平等的价{直观念。和平与发展是人类共有的希望,但人类常常以牺牲其他的生命,破坏其他的生存空间,来满足自身的要求。造成一个社会集团越发达越强大,就意味着其他族群的更加贫弱更加苦难,特别是大家都赖以生存的环境越来越恶化。这种恶性的连锁反应如果不加扼制,必将毁灭人类及其他生命体。当今世界上的“绿色和平运动”及不断的维护生态平衡、保卫地球家园等呼声,正反映出人类觉醒者们的良心。但是,如果过份强调机械的“外科”方法,依赖法律和经济的处罚,而忽略从人类心灵深处去改造净化,又陷人物物相违的怪圈。因而,充分发挥佛教生命价值理念,将从根本上培植“热爱生命”的智慧。
太虚大师曾说:“学佛之道,即完成人格之道”,提出“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培育高尚的人格形象,从而导世化俗,正是佛教对信仰者、特别是住持正法者的最基本的要求。没有高尚人格,根本谈不上弘法利生。遗憾的是,当今佛教界受庸俗势利、虚浮功利等不健康风气的熏染,有些人便假借佛法之名追名逐利,示做实事,甚至逛世骗人,遭到社会贤达们的嫌恶厌弃,同时也是毁坏佛法的祸根。
最后,再选用太虚大师《人生佛教》中的一段精辟论述,作为本文的结束:
“佛教并不脱离世间一切因果法则及物质环境,可以不单是精神的,也不专为念经拜忏超度鬼灵的,所以不单是死后的。在整个人类社会中,改善人生的生活行为,使合理化、道德化,不断地向上进步,这才是佛教的真相。”(信息来源:摘自《佛教与人生》)
编辑: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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